片羽文字三篇醉 ——品讀李裴《酒文化片羽》

酒文化在我國的確是源遠流長了，中國文化一直是在酒的滋潤下延續(xù)了五千年。如果說要寫一本酒文化的書，那一定是一本鴻篇巨著。李裴先生工作之余寫成的《酒文化片羽》，是我喜歡的一本酒文化隨筆集。作者取名“片羽”，我想這體現(xiàn)了他對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的敬畏，認為自己所知所寫的不過是燦爛酒文化中的一片羽毛。品讀書中的文字，也是醉了，醉在酒文化的字里行間。

《酒文化片羽》一書分五個部分，侃侃而談作者對酒文化的理解和感悟。文章不長，多則千字文，少則三五百字，沒有長篇大論，也不追求華麗的辭藻。多年前我曾讀過先生的《痕跡的顏色》，很是喜歡其中的散文，當時我用五個字評價先生的散文：“足見真性情。”幾年后，再讀先生的新書《酒文化片羽》，能感覺到作者對文字的把握漸入化境。一般人年輕時寫作都會以辭藻的美為追求，在后面則是情感的流露，最后才是作者境界、修養(yǎng)和格局的體現(xiàn)。《痕跡的顏色》中的抒情散文感情露而不流，很是含蓄而又表達到位。《酒文化片羽》中作者則是把情感變成對文化的思考，是一種沉浸于傳統(tǒng)文化的自然表達。一連讀了幾篇，感覺到這片羽文化如同陳年老酒，三杯即醉，醉得細膩而回味無窮，每一個毛孔都透著酣暢。

第一個部分是“史說酒文化”，開篇是《酒自何處飄》，從文字學和典籍考證的角度談了酒的起源。讀這篇文章，我就被李裴先生的文風吸引了，文字有深度、有信息量而不晦澀。我很喜歡梁實秋先生的小品文，讀來滿口生香而不膩。李裴先生的文字讀一篇就有此感覺。“史說酒文化”中的十幾篇小品文都是以傳統(tǒng)典籍闡述了酒的起源、作用、政治事件以及酒德、酒色、酒品等方面，用典恰當，語言輕松，綜合了傳統(tǒng)儒家、道家和雜家的觀點，文章雖小，卻可窺見作者傳統(tǒng)文化功力的深厚，典故和經(jīng)典句段信手拈來，用得恰到好處。

書的第二部分是“禮樂酒文化”，把酒是《通神之物》作為開篇。傳統(tǒng)文化很講究禮，無酒不成禮儀，“飲必祭，祭必酒”，從作者的文字里，我讀懂了酒被賦予的通靈之氣。述評式的隨筆很難寫，弄不好就會成為資料羅列。有人批評余秋雨的散文就有此毛病，是非對錯，我還沒有資格評說。讀文章像品酒，是需要閱歷和品位的，固然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萊特，但讀這本書卻如同在百年老店品陳年老酒，菜是傳統(tǒng)的小菜，每讀一篇就感覺又和推心置腹的朋友干了一杯。酒的禮儀可謂復雜至極，這么宏大的命題卻被作者舉重若輕，輕松行文中就流入了讀者的心間。作者說：“酒是人情水啊!”如此淺顯的語言，把酒在中國各種禮儀中不可替代的作用概括得精準有趣。最后，作者把酒的禮儀升華到《生命哲學的意義》《社會意義》《文化的象征》等，作者是一位率真的人，把酒的禮和樂詮釋得精彩而又淺顯。很多書我很難讀到一半，經(jīng)常讀幾篇就束之高閣，但《酒文化片羽》不然，欣賞著書中別有趣味的字畫，深夜把卷手不釋。

“詩性酒文化”是書的第三部分，把作者對酒文化的深入淺出推向了一個高潮。酒和詩本身就是歷史長河中一對不離不棄的情人，酒絕對是詩歌的催化劑。作者把傳統(tǒng)文學作品中的各種和酒有關的典故進行深挖掘，在紅樓里發(fā)現(xiàn)珍珠，在西游里找到翡翠，在三國中尋到到豪情，在水滸中找到義氣，在金瓶梅里批判淫樂……把酒和文學作品的關系進行了揭底，讓人讀來感覺誠如斯言。

在最后兩部分的“靈性酒文化”和“境界酒文化”中，就如同半斤佳釀下肚，這時候人的真性情暴露無遺，作者最后上升到境界。其實酒文化也好，文章也好，最后看的都是境界。毛澤東同志的詩詞不僅僅是詩詞了，是一種雄視天下的宣言。這時候的酒文化，就是大境界了。作者通過講述周恩來、鄧小平、許世友和酒有關的軼事，讓人從與酒有關的故事里看到了人格和境界。

掩卷，《酒文化片羽》的文字如同古玉，被酒串了起來，賦予了生命和靈性。李裴先生的這本書成不了文學史上什么驚世駭俗的大作，在文學史的長流里，也許不起眼，但在這本書里，我卻看到了一位傳統(tǒng)文化守望者虔誠地凝視著歷史的夜空，正快樂地數(shù)著星星。

今夜，讀完李裴的《酒文化片羽》，醉在了酒文化的世界里，說真的，三篇也許就會醉。